东晋名士似乎都有种坦率、通脱的行事风格,饮酒、清谈、玩乐是他们的主要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他们向往的生活状态。这种风气被称为“魏晋风度”,那晋朝时期的这股风气到底如何形成的呢?其实王徽之便是其中一位,可能认识他的网友不多,但他的父亲大家肯定都不会陌生。王徽之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第五子,他生性高傲,不喜欢干正事,时常游手好闲,但王徽之本人其实才华出众,而且深受高管的欣赏。这种现象在其他朝代,的确是很难见到。
东晋时,士族把持了大部分高级官职,但他们却有一个先天缺陷—不能干活。他们习惯于拿个麈尾,摇头晃脑地谈论老庄玄学、灌酒,而不是坐在办公桌前阅读、统计数字。本来他们愿意酗酒、穷嚼蛆,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对社会并无影响,但这伙人霸占了政府高级职位,怎能让人放心呢?
晋朝名士毕卓出身士族,在西晋混了个吏部郎官,可是他唯一乐于投身的事业就是喝酒,还常因喝酒耽误公事。一个邻居酿了好酒,他居然晚上跑去偷喝,让人家的家丁抓了个现行,一条绳子捆在那里。到了天亮,邻居一看是他,赶紧给放了。他还公开宣称自己的理想是“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这样一个酒鬼怎能干好公务?可是该酒鬼的仕途居然没因此受到半点影响,在东晋接着当干部,还成了平南将军的秘书长。
也有许多士族名流并非庸才,他们家学渊源,文化水准相当高,但他们显然更适合混沙龙、搞艺术,而不是去议事厅开会。比如王徽之,极擅书法和绘画,天资卓异。但他就像大多数士族子弟一样,不适合当官。不过他出身琅邪王家,有当官特权,于是成了重臣车骑将军桓冲的骑兵参军,相当于骑兵参谋官。可他倒好,天天蓬头乱发,不干正事,还没人敢管他。
王徽之混得实在太出格了,一把手桓冲故意问他是管什么的。王徽之说可能是管马的,至于管多少匹马、马的近况如何就更不清楚了。碰到这种下属,按理说应该革职拿办才对,可桓冲没有仅仅因为渎职就拿办一个士族,而是对王徽之好言相劝。王徽之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抬头看天,忽然说道:“西山早晨的空气真爽啊!”
自古以来的文化人说起才子,都是万分钦慕,要是才子做不了大官,都说是官府没长眼。很多人酗酒成性、不务正业,也一律被附会成因“无法实现理想抱负”“报国无门”而产生的苦闷心情。也许确有此例,但更多的“骚人”根本不是因为报国无门才去喝酒,他们本就是酒鬼。他们不务正业,也不是因为没有条件让他们施展才能,而是游手好闲惯了。
士族子弟这种先天缺陷给皇权复兴铺平了道路。他们霸占了高级职位,却又把实际工作留给了低级官员,这就等于给皇帝开了个后门,皇帝可以借此培植自己的力量。虽然皇帝没办法把他们从政府里清除掉,但可以把这些懒人架空,让他们远离真正的权力核心。于是晋朝成了唯一一个士族享有崇高地位,又握有实际权力的王朝。而到了南朝,官职品级很低但握有实际权力的寒族开始颠覆士族的统治,士族却无力反抗,逐渐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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