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中连番遭受打击,儿子和母亲同时病倒,心境可想而知,李云昶见关白泽如是,不免上前劝慰了两句,关白泽这才撑起精神站起身来,瞧向他,道:“劳王爷大恩将大师请来,老夫不甚感激,周总管,请王爷到前头花厅用茶,好好才招呼,老夫少陪了。”
“相爷客气了,老太君也是本王的至亲,本是本王分内之事,相爷请便吧。”李云昶忙客气了两句,见关白泽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内室,他才大步出了屋。
出了屋,他却一眼瞧见关元鹤站窗廊边,一脸的沉肃,因紧咬着牙关他本就刚硬的面容显得更加刀裁般凛冽,双拳紧握着竟有些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寒之气,叫人不敢多看。
李云昶脚步蓦然一顿,接着便知他定也听到了方才怀恩大师的话。当年顾氏早逝,若非定国夫人庇护,关元鹤只怕难以在关府中立足,这些年定国夫人虽是身子一向不好,但是对关元鹤的爱护和照顾却也是半点不减,关元鹤对定国夫人的感情也非寻常祖孙能够作比的……
定国夫人已病体缠绵却还瞒着关府众人,想来也是顾念着关元鹤即将赶赴边疆之故,不愿他挂念家中,如今定国夫人的病情被揭开,关元鹤又岂能不心感沉痛。
李云昶不觉微微叹息了一声,只他方才带着怀恩大师进府,本便听闻慧安也在福德院中,只是他们刚到福德院便碰上了定国夫人晕倒一事,怀恩大师被请进屋中给定国夫人看诊,接着又应了关白泽之请前往前院去瞧关元卓,故而到现在李云昶也不知慧安的具体状况。
只方才关白泽未曾提及叫怀恩大师给慧安瞧病,李云昶便猜慧安应是无大碍,如今又见关元鹤站在这里,心中便更是一定。他舒了口气这才走向关元鹤,抬起手拍了拍关元鹤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关元鹤却未曾搭理李云昶,又在屋檐下站立了片刻便转身自行回了正房。
而李云昶瞧着他离去却站在原处良久,定国夫人此刻病重,对关府来说未必便是坏事,只是对他来说却非好事啊……定国夫人病故,关元鹤便不得不守制三年,这三年军中便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北边战事吃紧,军中将帅无以为继,父皇才会对关元鹤夺情……李云昶想着神情也沉肃了起来。
而此时的书海轩中因怀恩大师的诊脉,事情却又发生了些许变故,只因怀恩大师诊了关元卓的脉,却说怀疑关元卓并非今日才突中这辰砂之毒,从脉象上看他早在两年前便中了辰砂毒。
崔氏闻言自是头脑一懵,当即便豁然而起,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大师此话何讲?卓哥儿这两年来分明极为健康,只是今日吃了大厨房端来的糖熘人参果才突然发起病来的,方才几位太医已经确定过,那糖熘人参早中含有极大份量的辰砂。”
二夫人见崔氏神情激动,不觉拉住她的手劝道:“怀恩大师是得道高僧,医术又尤为出众,会如此说定然是察觉了什么,嫂嫂定然也希望能查到毒害卓哥儿的真凶吧,还是稍安勿躁,听听大师怎么说吧。”
崔氏闻言这才稍稍平静下来,怀恩大师却问道:“敢问夫人,少爷这两年来可曾有情绪易波动,易怒的表现?”
崔氏听怀恩大师如此问,细细一想便蹙眉道:“卓哥儿这两年脾气确实不大好,常常因一些事动怒打骂丫鬟,只是这也是他父亲望子成龙,对他多番施压,使得他心中惶恐,压力过大才会如此啊。”
怀恩大师闻言却只摇头,又问道:“少爷这两年可是较之以前对诸事易厌烦,忧郁,害羞,无勇气,无信心?”
崔氏闻言尚未回答,倒是一旁的三夫人忙开口道:“大师真是断事如神,咱们这卓少爷啊,平日里叫他做什么他都厌烦,有一回还因撕了书卷被老爷狠狠打了一顿呢,至于这无勇气,无信心却也是有的,平日里咱们卓少爷见到老爷那可真真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老爷但凡一问他功课上的事,一准两腿哆嗦……这对家里奴婢倒是嬉闹宽和的紧,只平日若是见个外人,却扭捏的紧呢,可不就是大师说的害羞嘛。大师,莫非这不是六少爷性情使然,而是中毒所致?”
崔氏听三夫人如此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岂能不恼,只她细细一想,三夫人说的倒也全是实情,又因担忧关元卓的病情,故而便也绞着帕子,一脸急切地盯着怀恩大师。
怀恩大师方才给关元卓把脉已经是察觉出了端倪,按理说关元卓年纪尚小,便是再贪恋女色也不至于心火亢盛,身子虚空,如今听闻了崔氏二人的话,便也确定了方才的诊断,开口道:“贵府少爷确实是在两年前便中了辰砂的慢性毒,下毒之人用的份量极轻,并不易让人察觉。中这辰砂慢性毒的,初时会精神衰弱,接着便会易兴奋,易怒,惊惧,厌烦,狂躁难安,更会心火亢盛,胸中烦热,失眠轻狂,这些症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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