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此次闹出的事说大也不大,就是李嗣同的小儿子玩出了人命。李家自然没有报官,想悄悄把人埋了了事。谁知道这次死的人却不是区区一个买进府里的小倌,而是此次会试落第的秀才。死个把贱民,那些文官自然不当一回事,但弄死了身负功名之人,别说引起同僚反感,便是想替李嗣同求情说上几句好话,也得掂量掂量。
案子查着查着便闹出了强抢民男的罪名,王素和领着都察院的一干下属到藏美山庄大肆搜查,竟搜出男宠共二十六名。从阳刚到柔媚,从少年到青年,那真是风采各异一应俱全。这些苦主口供非常一致,都说是被强逼入府的,在堂上公审的时候简直哭成一锅粥,字字血泪句句伤心,直把李桐控诉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大变态虐待狂。
李嗣同这几日丢人丢了个底朝天,上朝都想戴面纱。
反观王素和,抓住了议事堂老狐狸的痛脚,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二。王家娶了大长公主,荣升为皇亲国戚,女皇陛下又重用王素和,王家逼死佃农一案自然无声无息地就平了。王素和自以为已经剥去紫皮刷成了丝瓜,不免骨头轻了好几斤,脚下飘飘然,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冬暖阁中,王素和跪着表情沉痛道:“臣无能,只能用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微末小技。” 从李嗣同家的阴私下手,自然要比寻找他政务上的疏漏要容易得多,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李嗣同要挡他的路,就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王卿不必自责。”以退为进,想让朕夸你两句怎地。
“为报陛下知遇之恩,臣自当竭尽所能。”
听语气倒像是说一半留一半,难道他还有后手不成?长流闻弦歌而知雅意,微笑道:“王卿此次处事得当,朕赏你什么好呢……”
趁着陛下假意沉吟,王素和终于开口道:“臣有个不情之请,小女王兰至今未有婚配……呃……”
长流见他吞吞吐吐的,心知他定是看中哪个难缠的角色,需要用圣旨逼人强娶。当然此强非彼强,乃是勉强之意。
“王卿看中了哪家的才俊想让朕替你出面啊?”当皇帝还真命苦,拉郎配这样损阴德的事也得干。
“臣的小女年纪也不小了,都因为家里太过溺爱才留到现在。朝中适龄的才俊也都有了家室,只除了,除了……”
莫不是把主意打到了黄鼠狼头上?这胃口也太大,胆也太肥了吧。
……
楼凤棠入殿的时候看见女皇又在吃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心智早熟,平日里一张小脸跟同龄人比总是显得过于清瘦了些。现下因为在吃东西,腮帮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一双眼睛洗过一般清亮摄人。
咚地一声吐出一枚果核来,陛下的腮帮终于不鼓了,却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越发贼亮贼亮的。
得,只怕又没好事。楼凤棠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行礼如仪。
“楼卿快快请起。”
才抓过话梅果脯的一双白嫩小手直接揩在他绯色官袍的袖子上。楼凤棠素来爱洁,阿晚却从来都没个避忌,小时候玩过泥巴,不管多脏都只往他身上揩,长大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常常眼泪鼻涕弄他一肩。一瞬间的恍惚过后,楼凤棠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此刻没穿月白蟒袍,不然的话,一旦被皇帝按上“御印”,回到公房示众,还真有他好看的。
如今满朝文武都认为女皇对楼相颇为倚重,赏赐不断,恩宠有加。也难怪,今日旺公公亲自到议事堂宣召,现在只怕宫里头是个人都知道女皇赐宴予他。
案上摆着一只铜制火锅,底下的碳烧得正旺。锅中乳白色的汤水已经沸腾,汩汩冒着气泡。旁边放着各类菜肴,牛肉、羊肉、鱼片、冬瓜、冬菇、冬笋、白菜,一碟碟堆满四周。
“臣不敢与陛下共食。”
“无妨。这是鸳鸯锅。”长流边说边将亲自烫好的一块青鱼片捞起,示意旺财递给楼凤棠。
“这一餐,爱卿不必拘礼,只管尽兴便是。”帝王赐,必然得跪迎。但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面前跪来跪去的,实在倒胃口。
楼凤棠慢慢吃了,心中却越发疑惑。
长流只作不知,边大快朵颐,边从诗词歌赋一直谈到书画器物。楼凤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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