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儿子与太女殿下两情相悦。您就成全儿子吧。”
顾涛强自按捺,问道:“你这个孽障。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是不是同太女殿下……”
跟随波花前月下、人约黄昏时的种种亲密动作一一浮现在顾轩眼前。虽未到那一步,但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一个良家妇女身上,男子势必要娶那女子。因此顾轩只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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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我拿家法来!”
顾轩此时倒也硬气,生生挨了顾涛两下,痛得脸色煞白,眉目都快掉了,却咬紧了牙关不出声。
顾涛正待再打,闻讯赶来的孟颜秋却一头冲过来撞进他怀中。
“老爷,您要打他,不如先打死我吧。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该把他生下来。您打死我们娘俩儿就清净了。”孟颜秋一撞之下发髻散乱,钗环歪斜,脸上泪痕斑驳,却死死扯住顾涛的衣襟哭叫道:“您就这么一个嫡亲儿子啊,却为了外人对轩儿下这样的重手。您怎么这么狠的心哪……”
到了这个地步,顾涛亦知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太女的便宜是好随便占的吗?顾家还能不认?只是皇上那儿又会如何发落?还有齐王,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受了退婚这样的奇耻大辱,又该如何自处?
孟颜秋见顾涛握着家法的手已渐渐垂落,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亦心知,只要过了皇上那一关,这事就算是成了。今后顾家再不用因兵权一事提心吊胆。皇上最多卸了顾家的兵权,但绝不至于将事情做绝。顾轩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本就不愿让他从军吃苦。一家人尊贵体面,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孟颜秋亲自替顾轩上了紫玉膏,望着他开花的屁股不禁心疼道:“我儿做得不错。依娘看,那齐王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子,成日里跟她那些侍卫混在一起,半点不知道避讳。居然还将贱籍男子收入府中养着,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谁知道她暗中打着治水的名号在南边做了些什么肮脏事。似这般女子怎么能嫁进咱们顾家。”
顾轩听母亲絮絮叨叨不断数落长流,想到她今天一派漠然的态度,便觉心烦意乱,遂道:“娘,您别说了。”
“好。娘不提。我儿好好休息养伤。你爹爹那里就交给我,不用怕。只要太女的心是向着我儿的,皇上素来宠爱她,必不忍拆散你们。我儿就放宽心吧。”
孟颜秋又关照了服侍顾轩的下人一番,这才走了出去。顾轩却兀自想着心事,并未察觉,更不知道自己同随波已然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禁宫之中,太女跪着苦苦哀求道:“父皇,您就成全了儿臣吧。除了轩哥哥,儿臣誓死不嫁!”
庆帝盛怒之下烦躁地在殿中踱来踱去。他怎么就教出一个这样的储君,为了一名男子居然以死相挟。
高胜却在一旁暗自叹息:太女殿下于男女之事上终于拿出了一点储君该有的坚毅来。不过她捧在手心里当宝的那位,在齐王殿下眼中说不得连根葱都算不上。这二女争夫的戏码就跟拔河似的,得两头都卯足了劲儿才有热闹瞧,倘若只有一头下了死力,那就只有载大跟头的份。
皇后见女儿哭得眼睛都红了,忙劝道:“陛下何必如此生气。太女虽然身份高贵,却正值豆蔻年华,喜欢一名男子也没什么出格的。”
俗话说汉子偷人,婆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话套在皇帝身上也是一般的道理,谁敢有事没事在皇帝跟前嚼舌头,嫌命长了不是,何况此事有损太女私德,无人会主动触这个霉头。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庆帝最终还是听到了风声。他将皇后叫来,本是为了商议此事,不想皇后却对太女一味袒护。
皇帝被太女哭得一阵心烦,又瞧一眼案上玳国送来的国书,终于闭了闭龙目,叹道:“罢了。你是女子,终究不能同父皇一样后宫三千。父皇便让你如愿一次。你且跪安吧。”
太女讶异抬头,随即心中涌起无限惊喜,忙磕头道:“儿臣多谢父皇!”
皇后亦换上欢喜无限的表情,只道大事已定,再无隐忧。
只有高胜心中咯噔一下,似塌了一块地空落。他虽然不知道国书的内容,却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间,趁着庆帝沐浴的空档,高胜回到澄心殿,拿起御案上那封装帧异常庄重华丽的玳国国书来,匆匆看罢不禁心惊肉跳,暗道一声不好。高胜常伴皇帝左右多年,如何会不明白庆帝看向国书的那一眼代表皇帝为了成全太女同顾家二公子的姻缘,已然对和亲的人选有所决断。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齐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晚,朦胧夜色中,一名从宫中溜出来,身着便服的小太监用大内总管的印信敲开了齐王府的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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