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在现代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但是这个词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词语,说的是衣服上面有禽兽的图案,仅此而已再也没有其他意思。而这个词说的这种衣服,就是清明时期的官员服装“补服”。补服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在上面绣上禽兽的图案呢?后来这个词又是如何成为一个不好的成语的呢?
言及明清时期的官员形象,给人以最深刻印象的往往是其官服胸前那色彩斑斓的纹样。如同日本的家纹、欧洲的纹章一样,这些纹样让人远远地就能看出官员的身份,不同的是这里的身份指向官员的品级,而非其血统与家世。
在古代中国,服饰从来不仅仅是遮羞、保暖的什物那么简单。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不同地位不同身份的官员,其服饰在颜色、款式、材质、配饰均有严格规定,不得僭越。对这一切细枝末节加以厘清规定的制度,就是冠服制度;冠报制度发展的集大成者,就是诞生于明朝的官员补服制度——明清官服胸前纹样其实是补子,补服则是缀有补子的服饰
然而,细究中国历代官服史,却能发现这些华丽的纹样似乎直到明朝才突然出现。那在明朝之前,朝廷君臣如何通过冠服区分地位?而明清两朝的补服,真的如空中楼阁一般直到十四世纪才问世么?
事实上,补服正式诞生于明朝没错,但其历史渊源却能追溯到更远;而用不同的花纹区分地位这一做法,本身就有着漫长的历史。
自三代以降,服饰就是中国等级制度的直观体现。在祭祀、朝会等场合中,君与臣、臣与臣之间都对应不同形制的服饰,以达到"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的礼制要求。正如《左传》所载的“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周朝关于祭祀礼服“六冕”的规定,自然也是当时首服制度的代表。
所谓“六冕”,是指周朝君臣祭祀天地、先王、山川、社稷时穿戴的礼服,分别名为大裘冕、衮冕、鷩冕、毳冕、絺冕和玄冕。“六冕”中,以大裘冕为贵,上绘十二章,为天子所专用;其他五冕则由君臣通用,分别绘有九、七、五、三、一章。
章亦可称“章纹”,指的是十二种绘绣的图案,包括“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种,通称“十二章”。不同章数分别对应着穿戴者的不同爵位与身份,而身着大裘冕的天子,自然位于照临天下的政治金字塔顶端
虽然大裘冕为天子所独有,但其余五冕的形制统一,故而当君臣身着同一种冕服时所用的章纹数都是一致的。对于,《后汉书》评价为“古之天子虽极尊也,而与公、侯、卿大夫、士受秩于天者均”。从中可以看出,在汉人眼中,周人君臣之间的等级差距还不是非常明显,其冠服制度中尚能品味出“受秩于天者均”的古朴气息。
秦朝统一后毁灭古礼,“六冕”随之被废;东汉明帝时期冕服重新被使用,章纹依然是区分等级的重要标志,如《后汉书·舆服下》所载:“乘舆备文,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诸侯用山龙九章,九卿以下用华虫七章……”
由周至汉,君与臣、臣与臣之间的冕服通过章纹等装饰性图案以区分贵贱;而自秦之后,历朝对官员的朝服也开始进行规范,并于南北朝时期发展出了统一的朝服制度。隋朝统一后,关于官员的朝服品级制度愈加详细,《隋书·礼仪》中载:“(百官)朝服,冠,帻簪导,白笔,绛纱单衣,白纱内单,皂领、袖,皂襈,革带,钩灊,假带,曲领方心,绛纱蔽膝,襈,舄,绶,剑,佩。从五品已上,陪祭、朝飨、拜表,凡大事则服之。六品已下,从七品已上,去剑、佩、绶,余并同。”
从中可以看出,隋朝朝服在服装形制上并无明显区别,品级地位差异主要体现在冠及剑、佩、绶等配饰上,这种区分显然没有冕服上的区分那么“显性”,很难达到“明等威”的目的。至唐朝武德年间,朝廷终于开始以常服的颜色来区分官员品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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