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7月,新文化运动的主将鲁迅先生,曾经与一些教授学者走进了千年古都西安。7月14日到达,在西安共停留21天。在西北大学,鲁迅讲授《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11次,共计12个小时;先后5次在著名的易俗社观看秦腔本戏。鲁迅的西安之行,在陕西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多年来,关于鲁迅在西安讲学之事,报纸杂志时不时地谈及,且有现代文学研究家单演义的《鲁迅在西安》专著的出版。
其实,鲁迅先生的西安之行,除了讲学之外,他的其他活动也值得我们探究。
7月14日,鲁迅先是到达临潼。先生当天的日记载:“午后抵临潼,游华清宫故址,并就温泉浴。营长赵清海招午饭。下午抵西安,寓西北大学教员宿舍……晚同王峄山、孙伏园至附近街市散步,买栟榈扇二柄而归。”到达西安后,暑期学校尚未正式开课,鲁迅先生就和诸位友人同游碑林、荐福寺、大慈恩寺、南院门等古迹名胜,感受了让他遥想多年的汉唐风韵。
鲁迅先生非常喜欢碑帖、古书之类,曾专门搜集整理金石碑帖。因而,在西安期间,讲课之余他几乎每天都去南院门等处“阅市”,搜集、购买或受赠多部碑帖、古玩。7月15日午饭后,先生就去碑林游玩。当天的日记有载:“在博古堂买耀州出土之石刻拓片二种,为《吴[蔡]氏造老君象》四枚,《张僧妙碑》一枚,共泉乙元。……晚同张勉之、孙伏园阅市,买得乐妓土寓人二枚,四元;四喜镜一枚,二元;魌头二枚,一元。”16日,先生“午后同李济之、蒋廷辅、孙伏园阅市。”17日,“午同李、蒋、孙三君游荐福及大慈恩寺”,鲁迅先后游荐福寺及大慈恩寺。19日午后,“往南院门阎甘家园看画。”20日上午,先生“买杂造象拓片四种十枚,泉二元。”29日下午,“同孙伏园游南院门市,买弩机一具,小土枭一枚,共泉四元。”还有一位古玩店的老板带着碑帖画像、慕名前来拜访鲁迅。先生31日的日记载:“上午尊古堂帖贾来,买《苍公碑》并阴二枚,《大智禅师碑侧画像》二枚,《卧龙寺观音像》一枚,共泉一元。”8月1日上午,先生“同孙伏园阅古物肆,买小土偶人二枚,磁鸠二枚,磁猿首一枚,彩画鱼龙陶瓶一枚,共泉三元,以猿首赠李济之。买弩机大者二具,小者二具,其一有字,共泉十四元。”
其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先生在23日的日记中也有记录,“晚与五六同人出校游步,践破砌,失足仆地,伤右膝,遂中止,购饼饵少许而回,于伤处涂碘酒。”7月23日晚,先生一行五六人步出西北大学校园散步时,不小心跘倒在地,将右膝盖擦伤,随即中止出游,返回途中购买小食品,回到宿舍,给伤处涂抹碘酒。在8月4日离陕回京的途中,先生还去游览了多家古玩店铺。8月7日抵达潼关后,先生还花一元钱购买了十斤酱莴苣。这些在他的日记中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
此外,鲁迅先生在西安5次观看易俗社的秦腔本戏演出。7月16日,鲁迅受邀来到西安易俗社剧场看戏。对于鲁迅先生的到来,易俗社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好戏《双锦衣》,演出了全本的上半部分。此戏是著名秦腔编剧吕南仲根据《宋史纪事本末》创作而成,并于1920年在该剧场首演。剧中秦腔角色齐全,生、旦、净、丑一一亮相。鲁迅先生观后意犹未尽,第二天又专程观看了下半部分。7月18日,鲁迅先生第三次到易俗社观看了《大孝传》。过足戏瘾的先生在当夜的日记里高兴地写下了“月甚朗”,以表达自己的心情。7月26日,鲁迅在他的学生王捷三的陪同下,第四次到易俗社剧场观看了《人月圆》。据当时陪同鲁迅一同看戏的孙伏园回忆说:“鲁迅先生过去就喜欢戏剧,有欣赏戏曲的能力,因此对易俗社演出的这些节目感到很满意。他每次看完演出后,总是给予好评。他认为西安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而能有这样一个立意以社会教育为宗旨的剧社,起移风易俗的作用,实属难能可贵。”8月3日晚,易俗社演戏并设宴,为先生饯行,看的啥戏,日记里没有记载。
可以说,鲁迅的这次赴陕讲学之行,收获还是颇丰的。笔者认为,研究鲁迅的西安讲学,我们还应该“留神”他的生活小节和讲学之外的行踪。这对还原真实的鲁迅,全面认识和了解先生大有裨益。 □ 陈旭 2021年10月31日《西安晚报》
1925年2月24日,鲁迅先生遭遇了北京女子师范大学被占停办学的事情。
鲁迅于1923年7月至1926年8月兼任北平女子师范大学国文系讲师,讲授中国小说史课;1925年8月任女师大校务维持会委员;1926年1月任女师大出席国立各校教职员联席会议代表;1926年3月任女师大评议会成员等职。
被迫离校的女师大同学,经过联系最后在宗帽胡同租房上课,鲁迅等人为她们义务上课。
1925年11月28日下午,北京的学生、工人及市民3000余人齐集神武门,然后到铁狮子胡同执政府,后到吉兆胡同段祺瑞住宅,支持北师大复校,反对段祺瑞政府的高压政策。经过斗争后段祺瑞政府同意北师大复校。但石驸马大街校舍已在教育部东院(今教育街1号)上课。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跳蚤。
对于鲁迅这样体面的家庭来说,让人无奈和糟心的就是家族的矛盾和纷争。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家庭会这样四分五裂,千疮百孔,成为一生的遗憾和痛楚!
鲁迅三兄弟,皆为赫赫有名人物。
鲁迅作为伟大的文学家革命家自不必说,二弟周作人精通多国语言,是有名的翻译家,文学家,三弟周建人没有像两个哥哥留洋日本,但自学成才,是有名的社会活动家,生物学家,新中国成立后,更是平步青云,做了大官。
可是这样体面的家庭,也有让人糟心的一面。 鲁迅与周作人失和,大打出手,到鲁迅死,兄弟的怨结还没解开。
周建人与儿子形同陌路, 小儿子周丰三19岁的时候,在二伯父家里开枪自杀。
这个家族的撕裂与痛苦,即使搁在普通家庭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但对于有名的周家,鲁迅的婚姻,兄弟绝交,父子的不睦,小辈自杀,都成为众人议论不止的素材。
而这样的局面,都与一个日本女人有关,周作人的妻子,羽太信子。
鲁迅兄弟反目始末鲁迅遵母命娶了传统、老式的朱安,结婚当夜睡书房,婚后三天便再度赴日。
鲁迅与周作人在日本的时候,与其他好友租房住,羽太信子是帮着料理家务的女佣,在平时对周作人格外的关切和照顾,两人情愫渐生。
周作人要娶羽太信子。 娶一个日本女人,原本以为会阻力重重,但没想到母亲鲁瑞竟丝毫没有反对。
当年鲁迅在日本,只是传闻他爱上日本姑娘,才着急忙慌催他回国结婚,母亲包办婚姻娶了朱安,没想到这成了两人一生的纠结与痛苦,朱安无性无爱在周家待了42年,鲁迅为这段错误的婚姻分外神伤,也因为与许广平的这段婚姻被人诟病被人辱骂。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反对,而是由着儿子。
羽太信子嫁给周作人,羽太信子的妹妹羽太芳子嫁给周建人,可谓亲上加亲。
羽太信子生了一儿两女,羽太芳子与周建人生了四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名冲,一岁夭折,小儿子周丰三后来自杀。
这一大家子人丁兴旺,热热闹闹,儿子们事业有成,子孙承欢膝下,鲁母很是欣喜。
鲁迅、周作人在北京谋职,鲁迅在教育部任职,兼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和北大兼职讲师,周作人在北大做文学教授,自然是要将家眷都接到北京。
周家在绍兴的祖宅被卖了,鲁迅兄弟买下了北京八道湾81号的一处大宅子,1920年三兄弟及家眷欢欢喜喜搬进来,热热闹闹过了个团圆年。
但是矛盾也慢慢铺陈开来。
鲁迅是长子,从小家道中落看过不少世态炎凉,早早担起了兄长如父的养家之责,他每个月 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都交出来养家。
男主外女主内,这一大家子的吃喝自然要有一个主事之人,鲁母年事已高,作为长嫂的朱安,鲁迅不睬,两个人虽同一屋檐下,却无话可说,连换洗衣裳都是分两个箱子装,一个放脱下来的脏衣,一个放浆洗好的干净衣服,只为避免说话。
朱安自己又懦弱胆小,管家的事自然是由周作人妻子羽太信子掌管。
鲁迅主外,弟媳羽太信子主内,大伯子与弟媳这种不正常的管家模式,也为日后兄弟们的决裂埋下了伏笔。
一来日常交接事宜处理多有不便,二来,赋予羽太信子管家的权利却没办法制约,若她挥霍铺张,必定嫌隙矛盾丛生。
果然,这对原本相亲的兄弟,逐渐失和,甚至闹到了反目,至死心结难解。
周建人在八道湾住了一年零八个月,在北京谋职不顺,之后去了上海谋生。
周建人搬走了,剩下了鲁迅与周作人这一对兄弟,但没多久,这一对兄弟却走向了决裂。
1923年7月18日,这天,周作人给鲁迅一封信,上写:
鲁迅先生:
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情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难,——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色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
鲁迅派人请周作人当面说清楚,但是周作人拒绝见面。
周作人后来解释,他写这封信起初并不是想和哥哥决裂。
但是这封含蓄的信,可怜的人间,虚幻的蔷薇色的梦,重新生活,这些词无一不是 在说哥哥做了什么让他怀疑人生的事。
有人说是鲁迅窥浴风波,也有人说是经济问题引发的矛盾。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住在一起的鲁母都一脸懵,更何况外人。
她眼见这兄弟倆前一日还同出同入地抱着书商讨文章,第二日竟闹起来,而且闹得不可开交。
周建人也是不闻其详。
那年的8月2日,鲁迅带着母亲和妻子朱安搬离了八道湾,住进了砖塔胡同61号。
此时的八道湾,鲁迅曾这样说:八道湾此时就只剩一个中国人了。
他把八道湾形容成一个盗窟,他是被一个日本女人驱逐出来的。
自己十多年来收藏的不少拓本及器件,他还未悉数取出。
八道湾里鲁迅遗留的物品,周作人捎信说到时他会派人送去,但鲁迅还是坚持自己回去取。
鲁迅回八道湾取一些书籍及其他物品,兄弟之间竟然大打出手。
鲁迅在日记里如是记载: 下午往八道湾宅取书及什器,比进西厢,启孟及其妻突出骂詈殴打,又以电话招重久及张凤举、徐耀辰来,其妻向之述我罪状,多秽语,凡捏造未圆处,则启孟救正之,然终取书、器而出。”
那是怎样一个场景:羽太信子如泼妇骂街,罗列鲁迅种种罪名,各种污言秽语骂鲁迅,而周作人也同样气势汹汹,愤慨不已。
羽太信子撒泼一样地骂,周作人也是各种帮腔,甚至动手殴打,场面混乱而尴尬。
愤怒的周作人竟然把一个尺把高的狮状铜香炉朝兄长头上砸去,亏得当时有人在场,接着了香炉,鲁迅才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
两个为人师表的大学者,这一场闹剧,把两个人的关系推至冰点,形成了一个死结,终生再没有解开。
鲁迅周作人反目原因剖析郁达夫有篇文章《回忆鲁迅》这样剖析周家两兄弟的反目: 据凤举他们的判断,以为他们弟兄间的不睦,完全是两人的误解。 周作人氏的那位夫人,甚至说鲁迅对她有失敬之处,但有时候鲁迅对我说:我对启明,总老规劝他的,教他用钱应该节省点,我们不得不想将来,但他对于经济,总是有一个花一个,尤其他那位夫人。
作为闹剧的目击者,张凤举认为兄弟失和的原因,可能是鲁迅对信子的失敬,以及双方的经济问题。
鲁迅的好友台静农说起兄弟失和,说起一件事,周作人在西山养病的时候,鲁迅忙着四处筹措医药费,他替周作人卖的一部书稿,稿费到了,鲁迅很高兴,想着信子也着急,连夜到后院去通知信子。
谁知信子却告诉周作人,说鲁迅连夜进来,意图非礼,周作人也信了。
信子还对鲁迅和周作人都有密切交往的章川岛说:鲁迅在他们的卧室下听窗。
章川岛也表示怀疑: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为窗前种满了花木。
究竟是什么样隐秘的事情,使得原本感情深厚的兄弟,结下如此深厚的怨怼?
要知道周作人病月余,鲁迅特别挂怀,筹钱,探病,带书给兄弟解闷。
周作人只说是隐秘的事情,鲁迅也没有细说是非曲直,也许有些事情本就说不清。
兄弟如参商,一辈子形同陌路。
对于1923年7月17的事情,鲁迅的日记是: 改在自室,自具一肴。
周作人也有十个字左右的日记记载,不过后来竟用剪子剪去了。
他因为经济紧张把1934年前的日记卖给了鲁迅博物馆。
剪去的文字,很可能就是兄弟反目的原因。
周作人在《知堂回想录》有这样一段话:
大凡要说明我的不错,势必先说对方的错。不然也总要举出些隐秘的事情来作材料,这都是不容易说得好,或者不大想说的,那么即使辩解有效,但是说了这些寒碜话,也就够好笑,岂不是前门驱虎而后门进了狼吗?
关于那个事件,我一向没有公开的说过,过去如此,将来也如此。
鲁迅兄弟失和的原因竟成了一个谜团。
但是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闹到这一步,这与三人的性情都有关系。
鲁迅总是不苟言笑,沉默而寡言,却也个性鲜明,最是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冤枉和污蔑。
少年时邻居衍太太诬他偷家里的钱,他远走他乡求学以避流言,留日时,成绩及格的他被同学怀疑是作弊,他内心很是不平。
而羽太信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周建人曾说,日本妇女素有温顺节俭的美称,却不料二哥周作人碰到的却是个例外。
羽太信子是个悍妇,又有点歇斯底里的底子。
信子总会动辄情绪失控,然后昏厥,周作人不知所措,便会事事依她,几乎完全被拿捏住了。
周建人曾说:“早在辛亥革命前后,他(周作人)携带家眷回国居住在绍兴时,他们夫妇间有过一次争吵,结果女方歇斯底里症大发作,周作人发愣,而他的郞舅、小姨指着他破口大骂,从此,他不敢再有丝毫‘得罪’。相反,他却受到百般的欺凌虐待,甚至被拉到日本使馆去讲话。”
1934年,周作人夫妇同游日本,信子怀疑周作人有外遇,又如疯妇般大闹,闹得周作人无力招架。
周作人的日记,也有不少记载自己苦于发妻的癔症发作。
另外,信子对鲁迅也有莫名的偏见和敌意。
鲁迅常给周作人的孩子买糖果,羽太信子不让孩子们接受,甚至把糖果扔掉,鲁迅曾为此感慨:好像穷人买来的东西也是肮脏的。
她也不许孩子们到大伯房里来,说是就要让他冷清,冷清到死。
信子管家,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羽太信子本是贫苦人家出身,结识鲁迅及兄弟,也是因为做女佣。
在日本,女性地位普遍低下,羽太信子可以说是一种附属一般的存在。
嫁入周家,搬进八道湾之后,一跃成为当家女主人,她的自私、狭隘、爱慕虚荣的一面开始暴露。
羽太信子接济娘家不说,还把父母、弟弟、妹妹、甚至舅舅接来同住,这样不分界限,不明事理的人主持一个大家庭,注定是一团糟。
没有人能约束信子,靠嫁人改变命运的信子,内心的欲望无限膨胀。她处处摆阔,家里仆妇佣人七八个,吃穿用度极其讲究,各种挥霍。
一桌子饭菜都上了桌,她却改口要吃饺子,于是下人又连忙撤了另做,被褥用了一段时间,还算新,她却不要了,赏给佣人,再去置办。
鲁迅说:“我总以为不计较自己,总该家庭和睦了罢,在八道湾的时候,我的薪水,全行交给二太太,连周作人的在内,每月约有六百元,然而大小病都要请日本医生来,过日子又不节约,所以总是不够用,要四处向朋友借。有时借到手连忙持回家,就看见医生的汽车从家里开出来了。我就想:‘我用黄包车运来,怎敌得过用汽车带走的呢?’”
自己讲课,写稿,辛苦挣钱,别人花起来如此奢侈,自己还得举债供养,鲁迅难免心里不痛快。
鲁迅也曾让周作人劝内人节约些,这也加剧了信子对他的敌意。
生活里的摩擦和碰撞,经济上的暗生嫌隙,这些都是水底的污垢,遇着一个时机,总会搅得池水浑浊不堪。
信子造谣鲁迅调戏他,偏偏周作人也信。
周建人说二哥周作人是意志薄弱、性情和顺,却不辨是非。
鲁迅对周作人的评价是“昏”。
周作人学识渊博,温文尔雅,但在大节和家事上就是个糊涂虫。
兄弟闹到如此不堪,鲁迅搬走,八道湾偌大的宅子,实际上就是周作人的宅子。
这之后,周作人落水,出任伪职,背上汉奸骂名,这与他的性情,与他的日本老婆信子又莫大的关系。
兄弟决裂后,余生如陌路,怨结至死不休决裂之后,周作人在《京报》的副刊上,以丙丁的笔名发表了一篇小诗《伤逝》
诗的内容如下:
我走尽迢递的长途,
渡过苍茫的大海,
兄弟呵,我来到你的墓前,
献给你一些祭品,
作最后的供献,
对你沉默的灰土,
作徒然的话别,
因为她那运命的女神,
忽而给予又忽而收回,
已经把你带走了,
我照了古旧的遗风,
将这些悲哀的祭品,
来陈列在你的墓上;
兄弟,你收了这些东西吧,
都沁透了我的眼泪,
从此永隔幽明,兄弟,
只嘱咐你一声珍重!
9天以后,鲁迅也以《伤逝》为题,写了一篇小说,收在《彷徨》。
鲁迅的《伤逝》,是对子君和涓生爱情的祭奠,但在周作人看来,这不是爱情的悲歌,而是假借了男女的死亡来哀悼兄弟恩断义绝的。
《伤逝》不是普通恋爱小说,乃是假借了男女的死亡来哀悼兄弟恩情的断绝的,我这样说,或者世人都要以我为妄吧,但是我有我的感觉,深信这是不大会错的。因为我以不知为不知,声明自己不懂文学,不敢插嘴来批评,但是对于鲁迅写作这些小说的动机,却是能够懂得。我也痛惜这种断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总只有人的力量。
鲁迅和周作人同为《语丝》的核心人物,并为其撰稿,每次语丝社中聚会,鲁迅总借故不出席,只为避免兄弟相见尴尬。
1936年,文学斗士鲁迅病逝,鲁迅遗言留下7条叮嘱,最后一条是这样的: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鲁迅与许广平)
这是不是暗指周作人不好说,但对于兄弟之怨,鲁迅至死也没有释怀吧。
哥哥去世,周作人没去上海参加亲哥哥的追悼会,而是在北大礼堂参加纪念会。
第二天,他还照常上课,不过那天,他是挟着一本《颜氏家训》走进教室的,讲的内容是家训里的《兄弟篇》。
铃声响起,周作人合上书,对学生们道歉:““对不起,下一堂课我不讲了,我要到鲁迅的老太太那里去。”
听了这话,大家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兄弟》里有这么一段:
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案,衣则传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则疏薄矣;今使疏薄之人,而节量亲厚之恩,犹方底而圆盖,必不合矣。惟友悌深至,不为旁人之所移者,免夫!
大意是兄弟根脉相通,同吃同学,又有高堂在上,虽有荒谬悖逆之人,也不会出现大偏差。但在成人以后,娶妻生子,各有妻室,即便是诚实厚道者,在情感上也难免不发生变化。而妯娌,没有血缘关系,自然疏远。如果受她们的蛊惑,兄弟之间必然发生龃龉乃至裂隙,这就犹如在方形底座上硬加一个圆盖子,无论如何是合不拢的。兄弟情深,定要勉记不能为他人改变撼动。
周作人在鲁迅逝世当口讲《兄弟》,是怨是悔,还是爱恨交织?说不清,说不清。
鲁迅逝世后,周作人撰文两篇,之后便声明,不愿再写此类文章。但是后来却打脸了,鲁迅被推上神坛,周作人却以鲁迅挣稿费。
在《知堂回想录》不辩解说(下)中,周写有这样一段话:“我很自信能够不俗,对于鲁迅研究供给了两种资料,也可以说是对得起他的了。”
不过周作人,对于笔下的鲁迅,客观而尊重,并无抹黑泄愤。
但对于这一对兄弟,本是手足,却如参商不复相见,怎能不让人唏嘘。
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狱后住在八道湾的周作人,送一位上门约稿的编辑时,他出他指着院内一株硕茂的丁香说:“这是家兄种的树。”
不知道他说此话时,是感慨岁月流失,还是怀念曾经的手足温情?
周建人的家庭悲剧羽太信子把鲁迅与周作人的关系搅得一团乱,而她也间接影响了一个人的命运-周建人。
信子的妹妹芳子,十五岁便来到周家,在姐姐的影响下,变得自私,虚荣,狭隘。
后来她嫁给了周建人,一开始还算夫妇和顺。
但是周建人仅仅是个小学教员,薪资不比两个哥哥,她对丈夫满是嫌弃,儿子夭折对她精神更是一种刺激。
周建人后来去上海谋生,几次三番要妻子携子同去,但芳子过惯了八道湾奢侈的生活,她更享受亲人包围的感觉,死活不肯去上海。
连婆婆都看不下去,“哪有不跟丈夫走,而跟着姐姐的道理”
周建人后来与王蕴茹同居,生下三朵金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照例往八道湾寄钱,哪怕自己日子拮据。
从1923年搬出来,周建人的三个孩子,大儿子周丰二,女儿鞠子,小儿子周丰三,便于父亲如同陌生人。
1936年,鲁迅逝世后不久,又逢老太太80生辰,周建人为让母亲宽心,携王蕴茹及孩子们同去拜寿。
(周建人与王蕴如)
没想到寿宴又变闹剧。 在家宴上,芳子带儿子将周建人痛打一顿,长子丰二甚至要拿剑杀了父亲。
此后,丰二还写信攻击父亲,连鞠子都责备丰二过分。
连周作人也来补刀,他直接写信攻击,说周建人看中的王女士,与姘头无异,与蓄妾无异。
周建人,这下彻底与这边断绝关系,连儿子他也不认了。
芳子的孩子,从小缺少父爱,长到少年又遇这样的尴尬与难堪,内心定如大石压心。
八道湾就只剩周作人一个男主人了,周丰三自小跟着二伯父,对二伯父也有浓厚感情。
但是周作人却落水成了汉奸,这又是一重刺激,刺激到了年轻的周丰三。
1939年元旦,有个自称是周作人的学生求见,可谁知,周作人一出现,这人就拔枪朝他射去,子弹击中铜扣,周作人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周作人认为这次谋杀是日本军方的阴谋,日方则说是国民党特务所为。
这次刺杀之后,日本宪兵借保护周作人的名义进驻周家,更加速了周作人的落水。
周作人任伪职时,鲁迅已辞世。倘若作为民族脊梁的鲁迅地下有知,知道原本志同道合的二弟成了汉奸,他会发出怎样喟叹!
1941年3月24日,19岁的周丰三,在家里,夺过周作人警卫队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自杀了。
这个年轻人,背负的心理压力太大,自小父亲的缺席,父子十几年后相见却是闹剧收场,父亲不认自己,而自己敬重的二伯父又成了人所不齿的汉奸走狗。
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没有遮羞布而言。
鲁迅与朱安的婚姻悲剧,他与许广平的师生恋,鲁迅与周作人的反目,周作人的落水,周建人的抛妻弃子,周丰三的自杀,这个赫赫有名的周家,更像是一个枷锁,一个桎梏。
这个家族的撕裂与痛苦,真的让人分外唏嘘和感慨。
一个家族的不幸,归咎到一个女人身上,实在不公。
但有时真的,选错一个伴侣,对人生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小。
现在才知道,除掉名人的光环,鲁迅的彷徨和苦闷,除了为国为民的忧虑之外,还有被家务所侵扰的心累。
治家真的是一门大大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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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油的竹门”、大匾等陈设,从那没有孔子牌位的拜孔子仪式,从同窗趁先生读书入神时,溜到三味书屋后的小花园“折腊梅”“寻蝉蜕”到人声鼎沸的课堂,自得其乐的老先生,颇有些成绩的绣像,飞速进步的“对课” 处处洋溢着一种成年人回顾往事的乐趣,时时流露出新奇天真和快乐的情趣。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写了五件事分别是:伯父去世后,“我”看到他受到很多人的爱戴;伯父和“我”谈《水浒传》;伯父笑谈“碰壁”;伯父救助黄包车夫;伯父关心女佣阿三。
此文通过忆伯父鲁迅的几件事,以及他给“我”的教育,反映了他读书一丝不苟,同情和关怀劳动人民的性格特征,赞扬了鲁迅“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的优秀品质,同时又表达了作者对鲁迅的无比怀念、热爱与敬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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