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诗歌创作,大师公认的观点,是葫芦头养家雀——一辈不如一辈了。近当代人中,另有作得不错的,比方苏曼殊、柳亚子、鲁迅、郁达夫等。
我记得郁达夫的名句:曾因酒醉鞭名马,恐怕情多累佳丽。戏剧家洪深也着名句曰:斗胆文章冒死酒,崎岖生活断肠诗。这都是能够放到“唐诗集”里的句子。清人写诗有所转机,流风所余,平易近国前二三十年另有些囤货。再今后,旧诗也就根本消停了。
毛泽东的是名篇,但是厥后梦想仿照毛诗的老干部体,把路走偏了,由于没有毛泽东的视野与肚量,腹中又没有几多诗书,写出让人不忍卒读的打油诗,倒也不算奇异。
所谓“老干体”是个新词,望文生义,这类诗词好像已经一些老干部的做人和发言气概一样,概念陈旧、套话连篇,张口杜口尽是举国环球的弘大局面。其创作步队却不限于某些老干部,很多年老的诗词喜好者也钟情此类,仿佛成为现今诗词创作的一大门户。客岁有首馒头诗非常出了风头,还获了国度级大奖。此中两句曰:炎黄子孙奔八亿,不蒸馒头争口吻。其作者周啸天竟是位大学传授。
历史上乱写诗而且影响宏大的有两位,一名是打油诗的始作俑者张生;另外一位就是里的薛蟠。
大画家齐白石以诗自鸣,书斋号曰借山吟馆。他的教师、大学问家王闿运讽刺他为薛蟠体,令他大为愧馁,仿佛当前的斋号就去掉了吟字。
薛蟠的诗,实在活泼得很。比方:女儿悲,嫁了个汉子是乌龟;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乌龟谐意老公窝囊;马猴极言汉子之丑——女儿的悲愁,描画得鞭辟入里,又使人忍俊不由。
薛蟠的另外一个“大门徒”是平易近国军阀张宗昌。鲁迅说他不知有几多兵,不知有几多银子,不知有几多姨太太。他自嘲说:要问女人有多少,俺也不知几多个。昨日一孩喊俺爹,不知她娘是哪一个。他向前清进士王寿彭学诗,老王掂了掂他的斤两,命他专攻薛蟠一起。
未曾想,他倒别出心裁,把诗写得风生水起,看得读者跌了一地的眼镜。他刻画本人的军旅生活:“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国内兮回故乡。”他是如许笑话刘邦的:“传闻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下雪很美,在他看来那就是筛石灰:“甚么工具飞上天,东一堆来西一堆。难道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作为一名甲士,上述诗词实在写得很活泼逼真。固然不敷粗俗,但景中无情,既可娱人,又可娱己,不失为野诗中的一种套路。我乃至以为他的是一首好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下面有虾蟆,一戳一蹦跶”——诗中的虾蟆,写得活龙活现,布满动感。
宋人杨万里乃大墨客,他就曾刻画八哥“认真看来另有须”。这和“一戳一蹦跶”甚有殊途同归之妙。
杨万里是文官,张将军是文官,天禀和涵养,大相径庭,但有一点相通:童心。古人写不出好诗,生怕是童心丧失了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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