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63年8月,有4个美国人来到了巴西南部一个偏远的矿区小镇,4人中有一位是曾获美国西北大学医科学位的医生亨利·普哈里奇。他们来寻找一个叫阿里戈的人,他是一个受过粗浅教育的农民,但他的医术在巴西的几家报纸上被渲染得近乎奇迹!
阿里戈的“诊所”是一座破旧不堪的教堂。上午7时诊所开门时,近200名满怀希望的人已等在门口了。人群中有瞎眼老者,有甲状腺异常肿大、身体瘦弱的男人,有坐在手推车里面容苍白的孩子。他们大多是从巴西别的地方乘公共汽车或火车来的。在屋内有一位胸膛宽阔、壮实有力的人,他穿一件黑色运动衫,一条宽松的便裤,鞋上沾着污泥,年龄大约40开外。唇上蓄着浓黑的小胡子,古铜色的脸膛上长着一对目光尖锐的眼睛,他就是阿里戈。
手术开始前,他把普哈里奇他们请进了治疗室。突然他到病人队伍里头拉出一个老人,粗鲁地让他背靠墙站着。一声不响就捡起一把4英寸长的不锈钢水果刀,接着刺入那人左眼,从眼皮底下深深伸入眼窝。但那老汉是完全清醒的,而且并不畏惧退缩。普哈里奇一下子给吓呆了。当阿里戈用刀在眼球和内眼睑之间猛刮,无拘束地用力把刀往上伸入眼窝区的时候,他更是膛目结舌。阿里戈接着把病人的眼珠撬得使它从眼窝里突出来,其间病人只觉得有一样东西在打扰他--停在他脸上的一只苍蝇,他镇静地用手将它拂走。
大约15年前就从医学院毕业的普哈里奇已经差不多处于休克状态,这时阿里戈终于从病人眼睛中抽出了小刀,满意地瞧着刀尖上的脓斑,然后用衬衫把它擦掉,对那人说:“你会好的。”接着招呼下一个病人。阿里戈对多数病人几乎连看也不看,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草率地涂出一张处方。他又不时叫病人靠墙站着,拿小刀在自己的衬衫上揩揩,用它刺进一个肿瘤或囊肿,一只眼睛或一个耳朵,切除其中不正常的生长物。没有麻醉,不用催眠术,无防腐防菌之法,出血也极少。
11时,阿里戈告诉大家就诊告一段落,因为他要按时上政府福利机构去工作,下午再回来。普哈里奇独自留在那儿苦苦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有什么办法给自己和等待着他消息的美国同行证明这整个经过并非一场幻觉?回到旅馆房间,普哈里奇努力想找出一个可以明确测定阿里戈才能的切实办法来。他心不在焉地抓搔自己的手臂,正是这个动作给了他启示:他的右肘内侧长着一个脂肪瘤,虽说是良性的,却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肿瘤。他决心要让阿里戈在他身上动手术。
第二天,普哈里奇问阿里戈愿不愿意在他手臂上做手术。阿里戈笑了:“当然愿意。”接着他出人意料地转身问大家:“这儿有谁带着好的巴西折刀?我要在这位美国人身上用一用。”普哈里奇一下子愣住了,但又无法反悔,已有半打小刀拿了出来。阿里戈选了其中一把。“这位美国科学家是好样的。”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普哈里奇横下心,眼睁睁地看着阿里戈怎样开刀。但是阿里戈命令他往别处看,普哈里奇服从了。还不到十秒钟,他就感到一样粘乎乎的东西扔在手里,他朝下一看,是一块血淋淋的脂肪瘤。臂膀上留下半英寸长的口子,里面渗透出少量血水,鼓起的肿瘤已不见了。
普哈里奇回到圣保罗后,一遍又一遍地放映手术时拍下来的影片,影片确定从切入到排除脂肪瘤所花时间为5秒钟。阿里戈的动作太快,几乎难以辨别他是怎样切除的。假如普哈里奇不把那个装在瓶内的脂肪瘤带回,连他自己也会怀疑这是变戏法。 普哈里奇完全困惑了,更为离奇的是阿里戈对自己本领的解释,他宣称:有几个医生的“鬼魂附在他身上”,尤其是一位1918年去世的叫阿多尔福·弗里茨的医生。阿里戈说,正是这位医生做了大多数的手术,正是他口授了那些他笔录得很快的复杂处方。
阿里戈头一次给人做手术是在1950年。那一年,巴西参议员卢西奥·比当古为竞选来到了孔戈尼亚斯附近的城市贝洛奥里藏特。他患肺癌,医生对他说唯一的治愈希望是马上到美国动手术。在那儿他遇见了32岁的阿里戈—一位献身于矿工事业的工会会员。
他俩在同一个旅馆中过夜,参议员回旅馆后久久不能入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门打开了,灯刷地亮了,进来的是阿里戈。他的目光迟钝,当他走近床边时参议员看到他手执一把剃刀。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比当古并不害怕,他那时神志昏迷,耳边听到一个夹杂着德国腔的声音在说:“情况紧迫,非得动一次手术不可哩。”接着,参议员晕了过去。
他苏醒时房内已无别人,他脱下睡衣发现衣服被刀割破了,并有一滩血迹。他下床软弱无力地走到镜子前,通过镜子看到背部肋骨部位有一道明显而平整的切口。虽然阿里戈记不起是否去过参议员的房间,但他相信比当古讲的是可能发生的,因为一些奇怪的幻觉老是困扰着他。当比当古回到里约热内卢后立即找了医生,只对医生说他动了手术,医生给他拍了X片,满以为这是美国外科手术的疗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时参议员向医生讲出了真相,并广为传播,几天之内这条新闻就通过各种报刊让全巴西都知道了。
在孔戈尼亚斯,随着比当古事件的消息广泛传播,阿里戈已成了民间英雄。那时他的一位朋友患了子宫癌行将去世,阿里戈偕同妻子来到临终的病人床前向她告别。牧师主持完临终圣礼后悄悄离去了,只剩下一片死寂。阿里戈低着头做祈祷,这时他头脑开始感到刺痛,眼睛也模糊了。
没有先兆,他突然冲进厨房拿起一把大菜刀,奔回房里后以命令的口吻吩咐大家向后靠。他拉下盖在女病人身上的裹尸布,分开了她的双腿,拿刀直接刺入阴道,粗暴地用力在里面猛挖。一个妇女尖叫着跑出房间,其他人都吓得呆若木鸡。阿里戈继续无情地又刺又割,而那个垂死的女人平静地躺着并未受惊吓。接着他放下刀,使劲将手伸入切开的口子,在大约几秒钟后,他用力拉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瘤。他进厨房把这个赘生物扔进了洗涤槽,然后瘫倒在椅子上。
病人的一位亲戚终于从惊呆中清醒过来,跑去找医生。而其他人的眼光转向阿里戈,他双手捧着头呜咽着,妻子跪在他的身旁眼含泪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医生赶来后,病人已经苏醒,也不感到疼痛,医生又检查了那只肿瘤,确实是子宫癌,她完全恢复了健康。这条新闻又震撼了这座小镇,人们开始在阿里戈的房子外面排队,恳求他治病。
1968年8月,普哈里奇同一位助手到达孔戈尼亚斯对阿里戈的医术做初步研究。他们发现:随意找来进行典型调查的1000名病人中,有545名带了病历卡;而阿里戈对其中518个病例的口头诊断与病历卡相同,两者的一致程度达到95%。一天晚上在阿里戈家里进餐的时候,普哈里奇问他怎么会采用现代医学术语说出他的诊断的。阿里戈笑着答道:“那很容易,我只聆听弗里茨医生对我讲话的声音,然后重复它就是了。我的左耳常常听到这种声音的。”
普哈里奇医生返回纽约,召集了一个由4名医师组成的考察队。参加这次考察的还有:一位葡萄牙语教授、一位有经验的电影摄影师、一位医学统计学家和一位声学设备工程师。他们携带的设备包括一架脑电图仪、一架心电图仪、一架X光机、一套验血设备、一台显微镜、几只照相机、几架录音机和录像机。
阿里戈事先不了解病情就可做出正确诊断的这种本领再次得到证实。一个瘫痪病人坐在手推车上来看病,阿里戈详尽地指出此人是在15岁时一次潜水中折断了颈椎骨而引起瘫痪的,这点被证实了。一个妇女走上前来,阿里戈瞧了一眼,向美国人说,他们将会发现她的血压是230/140,结果血压计量出的正是这些数字。
罗斯福医院的前精神科主任罗伯特·莱特劳医生也曾拍摄下阿里戈做手术的经过,他返回纽约后,把彩色影片放映了几遍。莱特劳做了几次有趣的观察,他注意到:阿里戈在施行手术时脸部表情完全不同于正常的神态;阿里戈手指动作有惊人的敏捷和正确,就是他的头和眼转向别处时也是如此;他开刀的切口边缘好像会自己“粘合”;阿里戈施行的许多普通外科手术,其熟练程度甚至超出受过相当高级训练的外科医生。至此,为时五年研究民间医生阿里戈的工作已基本结束。虽然它仍旧是神秘的,但阿里戈的杰出才能确实造福于人民,这是不可抹煞的事实。
不幸的是1971年1月11日,阿里戈搭车外出途中与他车相撞,当即身亡,一根铁棒刺入了他宽阔的胸膛。尸体解剖发现,在车祸之前,阿里戈就已死于冠状动脉血栓塞。噩耗传来,孔戈尼亚斯陷入一片悲哀之中。镇长宣布为阿里戈致哀两天,成千群众从四面八方涌来向他的遗体告别。参加他送葬的队伍更多,有人估计为1.5万人,也有人估计达2万人,之后阿里戈的遗体高高地埋葬在一座小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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