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小时候很凶,不只是严厉那么简单。做错一点点事情,不是歇斯底里的叫骂,就是拿棍子往死里打。所以很怕她也很恨她。小学三年级,很怕迟到的年龄,起床了不知道是几点,那个时候好像家里没有钟的。月光很明亮,以为是白天就独自一个人去学校,挺冷的记得那晚。可是去到学校后,月光不见了不像白天了,周围都很黑,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害怕极了,因为学校后山就是乱葬岗。一个人坐教室里,没有想到我妈突然进来了,那一刻我是感动的,诧异的,温暖的,委屈的。我妈那天穿的黄色针织衫,我永远记得。她温柔地问我冷不冷,怕不怕?天还没有亮,你记错上学时间了,然后她陪我在教室坐到天亮,直到有其他同学来了她才回家,这一刻,我感觉我妈妈很爱我,我真的记忆犹新,这就是我记得妈妈的样子。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高三的时候,妈妈会早起给我做早饭,南方的冬天很冷的,有的时候我妈妈起来早了,把早饭做好放在桌子上等我吃的时候已经凉了,有次我早上起来吃到早饭全冷了,特别生气,就怪我妈为什么不能等我起来了再做,当时我妈没说什么,我就去上学了。 结果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到我妈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我说妈你干嘛睡沙发啊,我妈整个人赶紧弹起来说“你起来了啊,我去给你做早饭”。 这件事情我现在每想到一次都会哭,觉得自己是混蛋,我妈也不是生下来就来伺候我的,当时凭什么对她那么凶呢。我也一直很后悔,想到我妈蜷缩在沙发上那个样子,我真的太难过了,妈妈,真的对不起。
有一种饿了叫做妈妈觉得你饿了,有时候吃的少或者没啥胃口的时间,妈妈总是会觉得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总想着变着法做些别的东西。 有时候单位加班回来晚,我妈都是窝在沙发上等我,电视还开着,睡眼惺忪,我问我妈怎么不去卧室睡觉,她就说你还没回来不放心,在哪儿不是睡。在妈妈看来我永远都是小孩子,晚归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上个月做了一个小手术。输钾的时候,很疼,半条手臂都打麻的那种,我其实感觉还好,妈问我,疼么,我还跟她开玩笑,这小手麻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回工作群消息了。 头疼的是,护士要我把指甲上的美甲抠掉,第二天手术得上机器检测我心脏,我一个手没办法搞,让我妈帮我剪剪指甲。 我妈犹犹豫豫半天下不去手,第一下还好,第二下就直接剪到我肉了,我脑子里闪过小时候穿衣服拉拉链,我妈用力过猛直接夹到我下巴的时候,那种大大咧咧的劲,真的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妈,你怎么会剪到我的肉呢?你小心点啊” 就在我以为我妈会像小时候揉揉我手指头,笑笑说句下次注意的时候 我妈就突然哭了 “妈这次想好好给你剪了,但是妈眼睛花了,真看不清了” 哦,天呐,这种该死的窒息感,我跟你们保证,这比分手那瞬间喘不过气多了 于是我也开始哭“你怎么能老呢?我还没赚到钱呢,你们怎么能老呢?” 没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妈不能,我爸不能,时间可能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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